中国的鲸鲨去哪了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潮和左岸

 

最近，一些朋友去了东南亚等地潜水回来，给我看了他们与鲸鲨同游的相片，看到如此的庞然大物与潜水员和平相处，神情泰然自若，我心生羡慕之余，不由地感慨万千。其实我国的东海南海，及海南的周边海域是有鲸鲨的，至少在十年前我还能时常听到它的故事，可是它们都到哪去了呢？为何让我们的国人不远千里，到别人的海域里花钱去看它呢？有一种感觉如梗在喉，使得我不吐不快。

鲸鲨（学名：Rhincodon typus），又名鲸鲛、豆腐鲨、大憨鲨，属于软骨鱼纲须鲨目鲸鲨科，也是目前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鱼类。写这篇文章不是为了给大家普及鲸鲨的知识，而是给大家讲讲发生在我身边那些有关鲸鲨的故事。

大约在1995年到2005年间，每年的11月到来年的4月份，是海南渔民出海捕捉“章红”鱼苗的季节。我的表哥家在陵水县猴岛的一个小渔村。表哥家有条小渔船，每到这个季节，就是他们一年来的丰收期盼。

“章红”鱼苗大多供出口养殖，象火柴大小的鱼苗价格好时三、五元一条，鱼苗多在离岸几十海里的外海飘浮物下寄生，比如海上垃圾，木头，泡沫带等。成群的鱼苗藏身在飘浮物之下随波逐流，躲避大鱼的猎杀。

表哥他们的鱼苗捕捞船队一般是由几条小快艇组成，凌晨三四点钟就出港到了外海去游戈，在冬天刺骨的东北风中寻找海上漂浮物，发现后就用一张不大的围网包起来，然后寻找里面的鱼苗，如果运气好。有时一网就能收获到成百上千尾章红鱼苗。如果运气特别好，还能看到也在寻找鱼苗当食物的鲸鲨。渔民们如果发现了鲸鲨，几乎就等于中了头奖一样。

鲸鲨特别温顺，看到渔船也不跑，喜欢浮在水面哂太阳，以上层水里的漂浮生物为食。表哥他们的小快艇上都有准备鱼枪与渔绳，为了遇到鲸鲨后能猎杀捕获。

渔民都以遇到鲸鲨为发财机会，圈子里常常流传着各种猎杀鲸鲨的传说。寻找章红鱼苗的船队一但发现了鲸鲨，谁先刺中后就算谁的，鱼枪刺中鲸鲨后，就要不断放线，任由鲸鲨痛苦挣扎，直到血尽身亡。大至几吨几十吨的，再由几条船联合拖回港口，当时的价格不低。鱼贩子大约十多元人民币一公斤收购，皮与鱼翅更是值钱，鱼肝可制油。那一年我从外地回来探亲，表哥说今年收成不错，捉到一条鲸鲨，收入了十多万，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。

回海口定居几年了，时不时回猴岛看看表哥一家，也偶尔问起鲸鲨的事，表哥说现在连鱼苗都没有了，哪还有鲸鲨呀？当年的渔民们早就失业了，现在有的在港内搞养殖，有的无所事事。生活比十多年前的鲸鲨时代还难过。

前不久无意间看到了09年的一条新闻，发在本地的官方主流媒体上，标题与内容的意思是：当地6渔民历经艰难与鲸鲨搏斗，终于制服鲸鲨鱼，成功捕杀。看样子，媒体与记者都把渔民当成了英雄，政府也默许把这个事件当成了一件大丰收好收成来宣传了。最可怕的是国内还有很多主流媒体争相转载了，没人认为这是一件不正常的事。

今天，有些国人开始懂得消费海洋旅游，热衷海洋运动时，才发现，我们国家的海洋里早已空了。而一直嘲笑东南亚国家穷苦傻的国人，却发现人家的海洋里物种是如此的丰富。人与自然，陆地与海洋的相处是如此和谐。

菲律宾是世界上鲸鲨分布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，鲸鲨在1月到5月之间会聚集在菲律宾索索贡（Sorsogon）的浅海地区，菲律宾人早已经减少猎捕这种巨大的鲨鱼，并逐渐发展生态旅游，与马尔代夫等其它国家，鲸鲨潜水已成为热门，而能与鲸鲨同游是每个潜水员的愿望。

两个故事说明，中国其实是有鲸鲨的，那中国的鲸鲨到哪里去了？不是到了你们现在东南亚潜水看到的地方，也不是到了印度洋大西洋，而是到了有些人的肚子里去了。

    悲乎！当年我们花一千元吃一份鱼翅，现在不得不花一万元去看一次鲨鱼。

---不是所有的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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